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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纪》六卷本新书发布,邱华栋:在虚实之间“复活”西域文明

0次浏览     发布时间:2025-07-07 10:45:00    

2025年7月5日下午,中国好书《空城纪》六卷本新书发布会在江苏书展中心舞台举行。中国作协副主席、《空城纪》作者邱华栋与苏州大学讲席教授、作家王尧,围绕“从尼雅到楼兰,复活西域千年故城的汉唐风华”的主题对这套作品展开分享。

《空城纪》是作家邱华栋三十年构思、耗时六年创作的全新长篇历史小说,全书洋洋四十余万字,由译林社出版发行。《空城纪》以非虚构与虚构融合的写作技法,选取汉唐盛代西域三十六国中龟兹、高昌、尼雅、楼兰、于阗、敦煌等六座丝绸之路上代表性的西域故城分别展开,巧妙编织解忧公主、班超父子、张骞、斯文·赫定等历史人物与当代考古学家、边疆守护者的命运。作品自出版以来受到广泛关注,入选2024年度“中国好书”、亚洲周刊2024年度十大好书等数十种权威榜单。

为使《空城纪》以更轻盈的姿态接近读者,让看似厚重的历史真正走进我们的日常,译林社此次特推出《空城纪》六卷本套装,它区别于精装单行本的统一形态,以《龟兹双阕》《高昌三书》《尼雅四锦》《楼兰五叠》《于阗六部》《敦煌七窟》为名,为每座古城量身定制了独立的卷册。

六座丝路古城,西域故事与传奇的绝佳样本

生于新疆、长于新疆,邱华栋自少年时就对西域这片土地有着深厚感情和极大兴趣。分享会上,他回溯了创作的源头——少年时在吉木萨尔县唐代北庭都护府遗址的震撼一幕:“夕阳斜下,看着成群的野鸽子腾空而起,看着拉长的身影引来了大戈壁的阵阵小旋风……暮色降临,北风卷地,那些蓬勃生长的红柳丛逐渐幻化成守卫军镇的唐代士兵,发出盛世边陲的呼啸。”那个画面,深深刻在了邱华栋的脑海里,也埋下了《空城纪》最初的种子。

《空城纪》为什么选择龟兹、高昌、尼雅、楼兰、于阗、敦煌等这六座古城,并非偶然。地理上看,六座古城均位于汉唐西域的核心区,是丝绸之路的重要途经点,也是中原与中亚、欧洲文化交流的必经之路:龟兹作为佛教东传的起点,高昌为西域政治中心,敦煌扼守河西走廊咽喉,三者共同构成丝绸之路的“东段三角”;于阗位于新疆和田地区,因盛产美玉而闻名,和田玉至今依然是美玉的代名词;尼雅即精绝国故地,作为汉晋时期丝绸之路南道的重要绿洲城邦,它因保存完好的建筑遗迹、大量佉卢文文书及织锦等国宝级文物闻名于世,被誉为“东方庞贝”或“沙埋的庞贝城”;“丝路明珠”楼兰因罗布泊水系变化在4世纪迅速衰落,20世纪斯文·赫定等对楼兰的“再发现”以及“楼兰女尸”的出土,使楼兰重显露于沙海。六座古城成为观察中华文明历史演变以及文化互动的一个窗口,为邱华栋从历史和虚构视角重述西域传说故事提供了绝佳样本。

作为评论家和对历史题材感兴趣的作家,王尧给予《空城纪》六卷本高度评价。“《空城纪》经得住我们不断深挖、反复讨论,是可经典化的长篇小说”。在他看来,叙事上《空城纪》延续了《红楼梦》“器物叙事”传统,通过钱币、花斑马等载体激活历史,这种将史料转化为文学的能力,在当代作家中实属罕见。“邱华栋的身份需要重新认知:他不仅是小说家,更是重要学者。”他特别指出,当代小说界存在“写小说只需要讲故事,可以没有文化”一大误解,而邱华栋的作品恰好是对这一误解的勘正——作者拥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和价值观,他将对汉唐历史的判断融入其中,将个体命运置于宏阔文明史中加以考量,作品呈现出完整的人文体系。“华栋的小说不仅讲述故事,还传达出他对中华文明共同体的理解,我觉得这一点也非常重要。”

故人、废墟与器物,从遥远的历史中发出声音

《空城纪》中,汉、魏晋、隋唐史书里的记载和眼下的废墟交错起来,演绎成无数场景,六座西域古城在故事中复活,一座座废墟还原成宫殿城池,一个个人物从魏晋汉唐史书,从壁画雕塑中走了下来,他们有了市声人烟,有了冷暖表情,他们的生命也被瞬间照亮。

比如《高昌三书》,以帛书、砖书、毯书三物为信,一只铁鸟贯穿历史和当代,见证汉、唐、宋关于高昌的金戈铁马和烟火人间。《不避死亡》中,西域都护班超之子班勇身陷囹圄,静候死刑,回溯父子两代人与西域血肉相连三通三绝的传奇。《根在中原》,大唐西州名士张怀寂随大将王孝杰征讨吐蕃,收复安西四镇,行军途中,他受托讲述高昌故国往事,战火间隙他在烽燧发现一只神秘的汉代铁鸟,鸣响穿越时空。《心是归处》讲述北宋初年,内侍王延德奉太宗之命出使高昌回鹘国。穿越流沙、险渡黄河、躲避暗杀,他历经艰险抵达高昌。他在交河佛龛中意外获得一只鸣响的铁鸟,屡次在危难中预警救命。尾声《高昌对马》中,美术史教授与学生探访交河故城遗迹,剪纸复原千年“高昌对马”,而一只在交河河道被发现的古老铁鸟,在月光下奇异活化,与剪纸骏马共鸣。而《尼雅四锦》则通过四件出土于尼雅遗址的锦织品——“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护臂、“长乐大光明”锦裤与“河生山内安”锦帽、“王侯合昏千秋万岁宜子孙”与“延年益寿长葆子孙”锦被,以及“万事如意”锦袍——串联起尼雅古城的前世今生。作者借护臂上的星象纹样开启叙事,又在残锦断帛中捕捉时光流逝与文明更迭的痕迹……龟兹乐舞的繁荣、高昌的文书行政、尼雅的丝绸贸易、楼兰的历史变迁、于阗的玉石经济、敦煌的洞窟营造,这些历史事实在《空城纪》中被拆解、重组,通过文学想象重新运转起来。陆志宙指出,“正如新疆舞的精髓在于舞蹈者的眼神、手势以及腰身的律动,《空城纪》真正打动人心之处,恰恰也是源自这些局部的、细微的故事和构思”。

活动现场,邱华栋特别提到了《龟兹双阙》中对于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的描写。“历史上关于这两个江苏女性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但是我在这部小说里让这两位女性发出了声音。”细君公主属于南京人,解忧公主是徐州人,两位都不远千里地从江苏来到西域。细君公主因身体娇弱无法适应当地生活,仅四年就去世;而后被派来和亲的解忧公主则展现苏北人性格坚强,“大哭一场后再也不哭,留在乌孙国生了好几个孩子”。他回忆起前段时间在新疆参会时,发现江苏正在对口支援新疆伊犁、博尔塔拉等地,“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江苏和西域都建立起了如此巧妙的关系。这种穿越两千年的关联,真的是非常伟大”。将《空城纪》六卷本的发布会设在江苏书展,邱华栋借此向伟大的古代江苏人民以及当代参与援疆的江苏人民表达敬意。

历史与想象的交织:在虚实之间复活西域文明

《空城纪》从酝酿到诞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作家邱华栋不仅反复踏访那些被风沙半掩的古城遗址,更投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案头功夫。“多年来,我收集了许多关于西域历史地理、文化宗教、民族生活方面的书籍,得闲了就翻一翻。久而久之,这样的阅读在心里积淀下来,那些千百年时空里的人和事就连缀成了可以穿梭往返的世界,对我发出遥远的召唤。”没有这些笨功夫,笔下那些器物、场景、人物就无法真正“活”起来。

不同于传统历史文学的叙事模式,《空城纪》另辟蹊径地让文物器物成为故事的讲述者。于阗铜钱、佛头雕塑、岩画中的花斑马等文物,在作者笔下挣脱了陈列品的桎梏,以拟人化的视角重现被时光掩埋的历史图景。《于阗六部·钱币部》中,一枚汉朝于阗国流通的铜币成为叙事核心。邱华栋在博物馆初见时被其“震颤”,由此引发了不绝的想象:这枚钱币被两位殉道青年含于口中,在烈火中见证他们为理想牺牲的生命。它所承载着的体温与血泪,从汉朝于阗国流转至今,个体献身的精神得以跨越千年。他动容地说道:“两位青年在烈火中牺牲,但这枚钱币感受到了所有的东西。这一万字写完以后,我流出了眼泪。”在《于阗六部·花斑马》中,一匹诞生于汉代昆仑山麓的花斑马,自张骞出使西域时凝望大汉使团队伍起,便开启了跨越两千年的文明穿越之旅。它通过牧人的岩画、僧人的壁画、妇人的织锦、木版画及纸本绘画等多元艺术不断重生,最终跃入宋代李公麟《五马图》成为题名“满川花”的传世骏马。一枚钱币承载了年轻生命牺牲的悲壮,一匹花斑马穿越千年艺术史见证着忠诚,这种叙事远超网络小说中常见的玄幻穿越套路:钱币的流转与花马的穿越,其最终落点都回归到“人”本身,聚焦于个体内心的温度、情感的重量以及对生命意义的深沉关注。器物因承载了这份深植于人性中的深情而获得灵魂,叙事也因而拥有了打动人心的力量。“我相信那匹花斑马会在今年夏天再次现身于新疆,我准备在 8 月份再去寻找一下”,邱华栋说道。

王尧谈到,邱华栋在《空城纪》中表现出的语言能力和想象力都让他印象深刻:“他的语言‘泥沙俱下’,才华抑制不住,正好与整个西域的氛围和历史非常匹配。”其作品既有宏大的时空架构,又有丰富的细节,呈现了历史书写的独特质感。在陆志宙看来,‘泥沙俱下’、奔腾万里,恰恰代表着邱华栋的语言状态:“它是一种少年的状态,一个少年的中国心令人感动,也让人产生更多的共鸣”。

一本书既要热闹,也要有门道。在邱华栋看来,《空城纪》单行本是完整的石榴结构,六卷本则是变成了一个打开的石榴,整部作品的空间之大,容纳了整个丝绸之路上的交流、交往、交融的场景。“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从费尔干纳盆地带回‘安石榴’,当异域果实演变为中国化的‘石榴’,其名称嬗变本身是丝路文明交融的象征。”承接这一文明隐喻,邱华栋目光转向现场读者,“希望这本书,在孩子的心中种下一颗石榴的幼苗,逐渐长成石榴之树,结出好多文学的石榴”。

记者:钱欢青 通讯员:黎佳琪 编辑:江丹 校对:杨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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