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即将离开白宫，DOGE改革恐将无果而终

2025年4月30日，特朗普举行内阁会议。席间特朗普向马斯克表达感谢，对他即将离开政府表示欢送。随着政府特别雇员任期限制临近，马斯克预计不久将离开政府效率部（DOGE）。马斯克本人也曾表示，5月份他将大幅减少在DOGE的工作，并在5月底辞职。

自特朗普第二次上任以来，马斯克领导的政府效率部对政府机构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但遭到多方抵制。很多人可能会以为，马斯克的改革风风火火，成效显著，但我要告诉你的真相却是，他的改革实际上可以用三个字“假、大、空”来形容。

第一，假：削减支出是假的。

马斯克曾经放出豪言，要削减2万亿美元的支出，占美国2023财年总支出的32.3%，也就是要削减三分之一的开支，但最终因为政治阻力把目标调整为1万亿美元。这次内阁会上，当特朗普总统提到美国效率部（DOGE）已“节省”1500亿美元时，马斯克立即开玩笑纠正道：“是1600亿美元，不过谁会计算呢？”

但有专家质疑，DOGE实际节省的金额可能远低于1600亿美元。据非营利组织Partnership for Public Service估计，与DOGE相关的“解雇、重新雇用、生产力损失以及数千名工作人员的带薪休假将在本财政年度耗费超过1350亿美元”。

尽管马斯克坚称成效显著，但背后的实际情况是，马斯克几乎已经无法再继续削减了，因为美国财政支出的结构，并没有给马斯克留下多少发挥的空间。

2024年，美国联邦支出中约61%，即6.8万亿美元为社保、医保和医疗补助等法定支出，这块几乎无法削减。尽管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一再宣称有很多人诈领社保，但是并没有给出任何有确凿证据的个案。

另外，2024年净利息支出达8817亿美元，占总支出的13%，这块也没法缩减。

剩下的可自由支配支出占比26%，大约是1.77万亿美元，其中国防支出是8863亿美元，占可自由支配支出的50.6%，非国防支出为7575亿美元，占可自由支配支出的42.7%，包括教育、住房援助、国际事务等等。

如果马斯克要完成1万亿美元削减目标，将占这部分可自由支配支出的56.5%。而实际的情况是，马斯克不可能削减国防预算（实际上，特朗普政府提出的2026财年预算大幅度增加了国防预算，国防开支达到创纪录的1.01万亿美元），只能对非国防支出的7575亿美元动手。很显然，削减1万亿美元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目前削减的1600亿美元支出，远远没有达到马斯克当初宣称的“显著减支”的目标。

根据最新消息，特朗普政府5月2日公布了2026财年预算提案，提议削减1630亿美元的联邦支出。总体上，与2025年相比，拟议的预算将使国防支出增加13%，国土安全支出增加近65%，非国防可自由支配支出将削减23%，降至2017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虽然新财年的预算有所削减，但根据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预算模型估计，特朗普在上任头100天里，美国政府的开支并没有实质性地减少，反而同比增加了约6.3%，即1560亿美元。即使考虑到通货膨胀因素，联邦政府支出也相当于比去年同期增加了812亿美元。

而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的权威报告，美国联邦政府2025财年预计总支出7.0万亿美元，占GDP的23.3%。另外，特朗普还要求把美国国债上限提高5万亿美元，达到史无前例的41万亿美元。

也就是说，马斯克号称要削减1万亿美元，而特朗普这边实际总支出却增加了将近1万亿美元，这不就是相当于没减吗？更何况，实际只削减了1600亿美元。所以说，马斯克的削减支出是假的。

第二，大：美国政府没有减税也没有裁员，还是一个大政府。

特朗普政府提出“对内减税+对外加征关税”的组合政策，但减税因财政赤字压力被延后，现在我们看到，就只剩下对外加征关税了。特朗普对进口汽车加征25%关税，声称保护美国汽车业和国家安全。此举旨在推动制造业回流，但实际导致特斯拉等企业成本上升。

马斯克公开表示汽车关税对特斯拉影响重大，关税将损害其全球供应链，但特朗普仍坚持加税。特朗普刚就职那会儿，与马斯克都快成一家人了，马斯克也知道关税的危害，但他并没有成功影响特朗普的关税政策，更没有改变特朗普的认识。

马斯克宣称计划裁撤一千多万公务员，但实际裁员恐怕只有2万人左右，仅占联邦雇员总数的0.1%，裁员计划还因为工会的抗议和司法诉讼而停滞。他宣称将政府机构从400个减至99个，但实际仅仅是裁撤了一些边缘部门，核心机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近日发布的美国4月非农就业数据显示，医疗保健和教育类就业岗位增加了7万个，占到4月非农就业增长的近一半。总体政府工作岗位也增加了1万个。

所以说，美国政府依然是一个大政府。

第三，空：马斯克的权力是空的，民众的观念也是空的，改革没有根基。

马斯克领导的效率部，本来就不是一个实权部门，马斯克的行事风格又是善于“打破常规”，通过非常规的手段来促进改革。虽然马斯克对特朗普有“拥立之功”，但马斯克的行事风格和观念方向，并不是特朗普真正需要的。

特朗普真正需要的不是什么锐意改革，而是需要有人能够忠诚维护他的既定施政路线。特朗普的施政纲领早已定好，包括再次用关税来发起贸易战，这都是他在落实选举承诺。别看媒体报道有些人反对特朗普，但不要忘记，特朗普就是美国人自己刚刚选上去的，还是有很多铁杆支持特朗普，期待特朗普落实选举承诺。

所以我们看到的局面就是，特朗普私下和马斯克关系“你侬我侬”，但在真正的用人上，在关键岗位特朗普用的都是“自己人”，马斯克推荐的人几乎都是靠边站。而这也就为后面马斯克和内阁成员的冲突不断埋下了伏笔。

最近一次严重冲突，是因为国税局局长的人事任命问题，马斯克跟财政部长贝森特发生激烈争吵，甚至一度有肢体接触。再往前，3月份，马斯克在内阁会议上嘲讽鲁比奥“没有解雇任何人”，仅裁撤了政府效率部派驻人员。鲁比奥反击称已通过买断计划裁减1500名国务院雇员，并质问“是否需要重新雇佣再解雇以满足裁员指标”。后来特朗普介入调停，要求裁员应使用“手术刀而非斧头”，暗示限制马斯克的激进策略。

就是在最重要的关税问题上，马斯克都公开表示反对，称这会损害特斯拉的利益，并在社交媒体公开指责特朗普的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纳瓦罗则反击特斯拉为“组装商”而非制造商。马斯克则辱骂纳瓦罗“比一袋砖头还笨”，引发公开骂战。

就连交通部长肖恩·达菲（Sean Duffy），也指责马斯克计划解雇关键岗位的空中交通管制员，威胁航空安全。马斯克反驳称可通过麻省理工学院招募“天才”替代，遭特朗普叫停。

很明显，看上去是马斯克跟特朗普内阁成员的争吵，但实际上背后是路线之争。而马斯克试图通过“政府效率部”掌控人事权，威胁传统内阁成员的决策空间，但特朗普一开始就防着他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给马斯克任何实权，马斯克的改革也就是给外面作作秀而已。

这个作秀的代价可不便宜，自从他领导DOGE推动改革以来，不少美国民众将对他的怒火发泄在特斯拉身上，烧毁汽车、打砸门店，给特斯拉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损失。

2024年，特斯拉电动汽车销量出现下滑，这是十多年来首次出现年度下滑。而到2025年，特斯拉的股价持续下跌，市值蒸发4483亿美元，今年第一季度利润暴跌71%。马斯克的个人财富净值由4490亿美元降到3350亿美元，损失1140亿美元。

这也反映出，美国人在底层观念上，并没有多少人真的支持马斯克的改革。根据一份由《华盛顿邮报》、ABC新闻和益普索联合发布的调查显示，马斯克在政府中的工作并不受欢迎，仅有35%的美国人对他的工作持积极态度。

总之，在最关键的人事任命上，特朗普没有站在马斯克这一边。在关税这一核心问题上，马斯克也没有得到特朗普的支持。而在民众的观念上，更没有得到大多数美国民众的支持，没有“群众基础”。

所以说，马斯克的改革没有根基，成为了空中楼阁。假、大、空，马斯克的改革实际上就是无果而终，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激流勇退，多少还能保留一点体面，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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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是之

责编 辛省志